2010年7月15日

民筆聊生:香港應是個為富為仁的社會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07-15] 

最低工資立法已到了關鍵時刻,這兩天正提上立法會進行審議,估計最終有望通過,爭取了差不多二十年 的最低工資法例終於可以訂立了。這標誌著打工仔將相對有效的維護自身工資不致無限下滑的狀況,也標誌著所謂工資水平可由所謂「自由市場」合理調節神話的破 滅,而更重要的是標誌著社會對勞動尊嚴、公平公義、合理分配等價值觀的重新肯定。
在強資本弱勞工的現實下,在香港要實行資本主義的規定下,工人的工資可謂節節敗退,每況愈下,從近 十年來的統計數字可見,97年的工資中位數最低的那部分(收入約$4500-$8000),至今不但沒有增加反而幾乎逐年減少,減幅之高更有達20%者。 這種情況,經濟不好的時期固然可以理解,奇怪的是經濟向好時期也呈下降,由此可見,工資下滑似乎和經濟好壞無關,而是在資本的主導下,把工資不斷下壓的結 果。也由此可見,如果聽任資本為所欲為,不進行最低工資立法以作制衡,可以預期,工資下滑的情況只會更加惡劣。
上述資本所以肆意橫行的原因,是因為它有一個強有力的意識形態作為支持,即所謂的「自由主義經 濟」。在自由主義的主宰下,一切引導、調控都是不合自由市場法則的,所以最低工資這種以法例干預市場的做法,不啻就是惡魔。但是,為何失業率下降至幾近全 民就業,工資仍不升反降?所謂市場無形的手的自我完善自我調節哪裡去了?再加上一場金融海嘯,進一步戳破自由主義的神話——市場並不完善完美,調控引導才 是正途,立法最低工資才是對勞動力市場最佳的調節。
更重要的是,文明的社會再不能為富不仁了。為何香港這個富裕社會有三、四十萬的在職貧窮?為何貧富 差距不斷擴大,以至「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如此社會公義何在,勞動尊嚴何在?努力工作不但養不了家,工資連綜援的水平也不如,真要迫使人們去領取綜 援嗎?難道納稅人所納稅款就是專門為低薪補貼而設的嗎?
所以說,這次最低工資立法的意義非凡,它是香港勞資權益的一大突破,也改變了上述大市場小政府固有的成見,香港這個文明富裕的社會,應是既可為富也可為仁的。我們的政府終於明白到要做大餅,也要做好分配的重要性。
當然最低工資立法後並不是一了百了,之後還有大量的工作要跟進,其中較重要的,是政府要做好相關的配套措施,如低收入補貼(即僱員雖有最低工資時薪但仍達不到綜援水平者應補貼其差額)以及標準工時的立法。這些都不是容易爭取的,希望打工仔女和工聯會一起努力,知難而進! 

吳秋北 香港工會聯合會理事長 

2010年5月31日

「最低工資立法 -實施與前瞻」研討會




日期:2010年6月5日(星期六)
時間:下午2時30分
地點:香港銅鑼灣天后興發街38號工聯會職業發展服務中心禮堂

2010年3月23日

吳秋北:最低工資與自由經濟必然對立?


最低工資立法已到了進入直路的階段,目前社會各界最關心的是最低工資的水平問題。根據臨時最低工資委員會(低資會)日前公布的「暫擬構思」中顯示,低資會傾向考慮整體經濟狀況、勞工市場情況、工資水平及分布、工資差距、就業特徵、競爭力、生活水平等經濟數據,以及社會和諧、鼓勵就業、提升生活質素、提高購買力、可能出現的連鎖反應包括削減人手及改變編制、改變僱用條款及遷移營運地點、改變薪酬策略、改變培訓員工策略、產品及服務供求改變、工資物價螺旋上升效應等因素,作為最低工資一籃子的計算準則。

一籃子計算缺陷最大

一籃子的計算準則有部分考慮了國際勞工組織及工聯會的主張,然而,「暫擬構思」的最大缺陷,是沒有將工人及其贍養家庭人口的基本生活需要,以及社會保障水平兩項最重要考慮因素列入準則內。要知道,最低工資的主要功能是將自由市場中遭到扭曲的工資水平撥亂反正,如果只將最低工資設定於等同或接近現時市場水平,最低工資立法將形同虛設。要知道,自由市場失衡下遭到扭曲的所謂市價工資,並不代表真實市價。將工人及其贍養家庭人口的基本生活需要,以及社會保障水平列入制定最低工資的考慮因素,有助應付基本生活需要,不致捱飢抵餓,又或者被逼申請社會福利。最低工資的立法原意,就是鼓勵就業和制止公帑補貼無良僱主低薪聘用的問題,換言之,上述兩個因素沒有列入標準的話,是有違立法原意,這項原則問題,低資會必須認真考慮。過去幾個月,部分社會輿論擔心制訂最低工資後會製造大量失業,個別商會及政團發表了問卷調查和粗略估算,粗略估計新增失業人口起碼有十萬人以上;這種估計,理據不足,令人難以信服!此外,有人指法定最低工資金額設立後,會推高本港的營商成本,打擊外來投資和創業意欲,彷彿工人支取合理和起碼的薪金就是過錯,哪來的罪名?

最低工資製造失業指控

經過多次的產業外移,本港的低薪行業目前存在高度不可外移特性。根據統計處資料顯示,推行工資保障運動前保安員及清潔工的薪金水平是不斷下滑,以廁所清潔工為例,由一九九九年的四千六百五十四元,減少至○五年的四千四百六十九元;當工資保障運動推行後,工資不但回升至○七年至○九年約五千一百元的穩定水平;整體行業就業人數方面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有輕微上升超過一千人。這項本地實證能給予社會各界一點信心,若最低工資設定在一個能改善長期以來遭到扭曲的市價工資、以及勞資雙方均能接受的水平,相信最低工資的實施會符合工人及社會整體利益。工資佔營商成本比重,正等待政府統計處公布有關新增數據。然而,租金過高和缺乏創新動力才是香港營商兩大主要敵人,是本港的經濟深層次矛盾。如果通脹及租金不斷升溫,更會是造成中小企倒閉的主要元兇。因此,粗暴地將工資推諉成增加營商成本的主要因素,顯然與事實不符,更何況工人和工會的訴求只是要求合理和基本的最低工資而已?

過分強調自由市場、缺乏對社會矛盾和危機的敏感,在經濟層面上已可透視會賠上因過度放任而出現的美國次按危機和全球金融海嘯,在政治層面上更會導致社會的對立和衝突加劇,勞資雙方都會是輸家。我們都愛香港,就應該珍惜來之不易的和諧勞資關係,共創雙贏,解決目前低收入人士薪金不斷下移、貧富懸殊不斷擴大的社會深層次矛盾。

吳秋北
香港工會聯合會理事長

香港《星島日報》,A17版,2010年3月18日